积极改进行迹异常野生动物的救护工作 -9游会

据报道，连日来误入广州城市内河水域的一头中华白海豚牵动着无数人的心。大体情况是，广州市农业农村局11月6日接到市民反映在珠江大桥西桥水域发现一头体色粉红的中华白海豚后，立即启动应急预案，组织相关部门和广东珠江口中华白海豚自然保护区、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南海水产研究所等专家成立联合救助团队研究救助方案；组织市海洋综合执法支队、属地农业农村主管部门及相关专家组成立应急处置小组即刻赶往现场核实，未曾发现中华白海豚踪迹；11月8日凌晨珠江涨潮后水位升高，这只中华白海豚已暂时游出相关水域，应急处置小组持续跟进，随时做好应急救助准备；13日有市民反映该豚疑似死亡即前往搜寻，由于涨潮没有看到活豚或其尸体；14日广州市农业农村局回复有关媒体称，搜寻中华白海豚的工作仍在继续，有明确消息会对外公布。这差不多就是一场地震等自然灾害或矿难等安全生产事故的救援模式。

珠江口海域是中华白海豚的天然集中分布区，反映了该物种对栖息地的选择及其在自然中的位置，建有中华白海豚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广州城市内河属珠江水系，中华白海豚个体离群索居逆江而上很方便，因此过去也曾多次出现个别豚由河口进入内河水网地带的情况。有关专家认为，中华白海豚一旦离开海洋环境进入河网淡水区域，如果不能及时返回，会因环境不适、器官感染、船只活动等因素陷入危险甚至死亡。并举例2019年8月江门台山端芬镇内河一头白海豚，虽经多日救护还是死亡而未能成功返回它们原本生活的地方，2021年3月21日于广西梧州江面上发现有中华白海豚出没，最终也死亡了，以致所有救护案例中存活率甚至不到10%。

今次这头进入广州内河水域的中华白海豚，经专家现场核实，体长约2米，初步判定属老年个体，可能是因为年老或身体患病导致迷航而离群不归，10多天了一直在有关方面的持续搜寻救护中，社会还在等待公布结果，可见大家对野生动物真是宠爱有加，这种持续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精神值得充分肯定。但想必为了搜寻救护，各方面付出的代价已经不菲，如果其已死亡或者救护回来也是死，就很有必要考虑投入产出比。在人类社会里，不计成本抢救一个人的生命，那是伦理道德的必须，可这不一定完全适用于自然世界。因为人们对野生动物生存法则的理解极其有限，很多大费周章把离群索居或老弱病残的野生动物救护回来，其实多半都死了，即使没有死而人工养起来回不到自然种群的，也只具有活标本的意义，而丝毫无助于野生种群的发展。相反，人为将它们从自然中挪出，不但使一些个体丧失了也许可以自己走出困境的机会，还可能影响到掠食动物的正常猎捕或其它食物链的有效性。

野生动物行迹出现异常，比如从日常生活区域出走离群索居甚至误入危险境地是常有的现象，有自我迷失方向的，受人的干扰而慌不择路走错地方的，更多的是种群效能动态、个体生存力变化等因素共同推动的自然淘汰机制下的自适应，之后有活着回去的，有的也可能就此死亡回不去了，都属正常。过往一些中华白海豚由珠江河口进入内河大都以死亡告终的记录，也许昭告人们该物种在此地就是以这种方式进行种群淘汰的。那么，这只已持续搜寻10多日的中华白海豚，如果是迷路的，通过爱心救助能引导回去当然好，但水生生物不容易发现，就谈不上引导，做不到也不要紧。如果是种群自然淘汰，那它就是自己在寻找安身之地，或许已死亡喂了鱼虾，人们千方百计寻找救护反而成了逆淘汰而行，这完全没有必要。只要没有人为设置路障和胁迫猎杀，随它去就好了，那是正常的生态进程。

保护野生动物是基于种群水平上的保护。因为种群以物种内部机制，集合了不同性别、年龄的众多个体，可以不断繁育出新个体替代死亡个体，从而在群体水平上保持着生生不息，并具有潜在的无限增长能力。而野生动物个体，无论贫贱珍贵、濒危与否，生命力都是有限的，就像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一样，不断进行着自然更新，死亡如同新生都不可避免。也唯有如此，才能新老交替、优胜劣汰保持种群的旺盛生机，也才有利于各种食物链的稳定和生态系统的平衡。而一经发现某个野生动物状态或行迹自然异常，人们都以宝贵爱心、极大热情抓住不放，非要弄个水落石出而救护到底以示保护的决心和诚意，鉴于野生动物藏身之地山高水深路长，要做到不容易，意义也不大。过多的长时间的人力搜寻救护，也可以说是一种过分溺爱，不过这种溺爱目标动物并不能感知到并愉快接受，相反或可被认为是受到了不必要的更直接的胁迫影响，常有的现象是野生动物总是随着人的进逼而鸡飞狗跳式躲避，似乎离开人越远、藏的越深越好，足以说明这一点，再进一步还可能构成对搜寻救护涉及到的区域生态系统和野生生物的生态胁迫，那就真的好心办坏事了。

如是，类似这只中华白海豚的救护，鉴于已搜寻救护多日未果，是不是早就可以问心无愧地宣布停止搜寻救护，社会热心人士也可以不再给相关责任部门、单位、人员施加不必要的救护压力呢。假如这只中华白海豚还活着，只要河流是畅通的，自己会回来；假如是自然淘汰，救护回来还是死，何必白费劲；假如已经死了，也没有白死，更不用非见到尸体不可。这样做的好处是，既顺应自然现象，体现救护的客观必要、实际效能等科学性，更可以把那些意义不大的普遍救护或旷日持久救护消耗的人力、财力和社会关注度等紧缺资源，转用于群体水平上的保护，有效管控减免人类活动对野生动物天然分布区自然栖息地的影响，这会更有利于达成保护目标，只要生存环境好，不怕种群数量上不去。所有涉及行迹和状态自然异常野生动物的救护，都可以适当朝此方向考虑，积极改进救护工作，减免为不必要的个体救护付出高昂代价，以利集中更多保护资源提升种群和群落水平上的总体保护效能，这是大局。